第九十二章柳枝的溫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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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姜涵徹底痊愈，能下地走路時，已經是轉天的晚上了。姜綺羅他們幹脆在鎮上住了一宿，第二天才回去。
回到念羅村時，村裏人都擁了出來，七嘴八舌地問姜涵的情況。姜綺羅心裏很感動，這次倒是沒有怪他們放下手頭的活兒看熱鬧。
柳枝也跟著人群出來了，看見姜綺羅抱著姜涵，和奶娘坐在車上，而越九霄則單獨騎馬，兩個人從前的親密是不覆存在了。
就算姜涵的病治好了又如何？害涵兒病痛的總是越九霄，小姐絕不會忘記此事。心結一成，他們的情感遲早轉薄，到時候越九霄也不會再幫小姐，經營染坊可就難多了……
她穿過人群，來到姜綺羅面前，彎下腰對著涵兒微笑：“來，小少爺，我抱你下來！”
涵兒聞言就要伸手給她，卻被姜綺羅攔腰一抱，又將他拽回了懷中。
姜涵無所謂，他覺得在娘親懷裏更好，所以安安穩穩地坐著，可柳枝不由得慌了一下，莫非小姐察覺了什麽？
姜綺羅說道：“上次關三娘的事情我們還沒有說完，今天大夥兒都在，咱們把這件事了了吧。”
柳枝松了一口氣，若不是關於小少爺的事，那就還好搪塞。
“你一向對染坊的事不上學，怎麽想起學雲濛的織法？”
柳枝早已想過答案，說道：“我見雲濛售價高，想著這是個能掙錢的一技之長。我若是每天只是伺候小姐，做做雜事，未免太微不足道了。”
姜綺羅點點頭，其實她最早讓柳枝在小元村的染坊幫工就是希望她有獨自生活的本領，但她仿佛一向也沒有領悟，倒是這時開竅了。
姜綺羅怨道：“那你學成了雲濛的織法，怎麽也不來告訴我？告訴了我，我才能安排你去織布呀。”
柳枝尷尬地一笑：“我……我還沒有學好，那點技藝實在拿不出手。”
關三娘在一邊拆臺道：“我看你學得挺好的，我從霍師傅那學到的都被你問去了，我自己琢磨出來的經驗不也告訴你了嗎？”
“三娘別說了，柳枝姑娘這是好心。她那麽聰明，真來織紗不是搶了咱們的飯碗？”
“對啊，咱們得好好謝謝她！”
說話的都是和三娘同出小元村的織工，她們和三娘是十幾年的鄰居和姐妹，聽她說了柳枝假意嫁她兒子的事都義憤填膺，這會兒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幾張利嘴分毫不饒人，像是要把柳枝身上啄出洞來。
柳枝被她們一席話說得耳根發紅，可還是強撐著不動聲色。
姜綺羅嘆口氣，說道：“你想學織法是好事，可是害三娘空歡喜就不對了。既然你對她家大兒子沒有意思，當時就不該造成誤解。柳枝，給三娘道個歉吧。”
柳枝這下倒是控制不住臉色了，委委屈屈地說道：“小姐，你可要講道理！我從頭至尾都沒有說過願意嫁到關家的話。”
“是，你沒說過。我謝謝你沒說過，我們關家廟小，請不到你這尊大佛！”這回說話的關三叔。他和老伴兒不一樣，每天都是本本分分地挖地蓋房，就算有熱鬧也不太愛看。這次實在是事關他家才來，來了也大多沈默，這會兒是實在聽不下去柳枝的胡言。
關三娘在家裏是厲害人，從來覺得三叔是軟柿子，這次卻覺得他十分硬氣，於是挽住了他的胳膊，一副崇敬之色。
姜綺羅本來想要再勸勸柳枝，讓她道歉，擡頭望遠處看，見到越九霄站在山坡上朝她招手，手裏仿佛有個包裹。她笑了笑，於是省了準備好的話，面色一板，說道：“柳枝，你學了織法沒有告訴我，莫非告訴了老爺？老爺給了你什麽好處呢？”
柳枝身子一震，竟然膝蓋發軟，跪在了車輪前。她實在不知道姜綺羅怎麽會忽發此言，怎麽又說的如此確信無疑。
姜綺羅把涵兒放在車板上，她下了車。村口雲集的人都睜大眼睛瞧著她，他們和柳枝一樣驚疑。姜綺羅語氣淡淡“你們是不是想知道，我怎麽敢如此斷言？”
越九霄從人群後走來，把一個包裹扔到柳枝身邊，對姜綺羅說道：“找到了，杏仁磨成的粉末。估計是混在了漿果裏，粉末很細，看不出來，就被一道吃下去了，結果害涵兒疼成那樣！”他說著實在想教訓柳枝，可惜了她是個女子。
虎子一拍腦門：“對啦！我端著漿果去河邊的時候，遇到了這個姐姐在洗衣服。她說河水冷，她替我洗。我還說真是好溫柔的姐姐……”
越九霄冷笑道：“溫柔？只怕是溫柔刀。”
柳枝擡頭看著越九霄，又轉頭去看姜綺羅身後的馬，明明越九霄剛剛才騎馬回來，他怎麽忽然從背後出現了？這包裹又是他幾時翻出來的？
越九霄看她的目光就能猜透她的想法，於是靠著驢車懶洋洋地說道：“那我就叫你明白明白。綺羅和你扯關三娘那事不過是要牽制你的註意力，好讓我趁機去你們的住處查找。我們可是很怕你的，柳枝姑娘，萬一你看到我要去搜查，想個法子毀屍滅跡，我可就沒轍了。”
柳枝嘴唇翕動，口不能言，她明白害涵兒生病一事已難以洗脫，她想了半天，站起身來，留著眼淚質問姜綺羅：“小姐，我是你從小的丫鬟，你怎麽能容他一個外人來查我的東西？”
越九霄哈哈大笑：“憑這點小伎倆就像拆散我和綺羅？你也太小看我們了。”他說著握住姜綺羅的手，重重親了一口，偏要柳枝看個清楚。
姜綺羅瞪他一眼，默默收回手。她看了柳枝一眼，又垂下眉眼，掩不住的悲傷：“柳枝，你以為這事很難想嗎？知道涵兒不能吃幹果的人，無非是你我和奶娘。若是你想說這事是奶娘所為，咱們也可去查查她。”
奶娘站出來說道：“小姐你只管去翻我的東西，有一粒害小少爺的東西就送我去官府！”
柳枝退了一步，腦中一片空白，越九霄露出個叫人肝膽發顫的笑：“不送奶娘，我們就送柳枝姑娘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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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枝也跟著人群出來了，看見姜綺羅抱著姜涵，和奶娘坐在車上，而越九霄則單獨騎馬，兩個人從前的親密是不覆存在了。
就算姜涵的病治好了又如何？害涵兒病痛的總是越九霄，小姐絕不會忘記此事。心結一成，他們的情感遲早轉薄，到時候越九霄也不會再幫小姐，經營染坊可就難多了……
她穿過人群，來到姜綺羅面前，彎下腰對著涵兒微笑：“來，小少爺，我抱你下來！”
涵兒聞言就要伸手給她，卻被姜綺羅攔腰一抱，又將他拽回了懷中。
姜涵無所謂，他覺得在娘親懷裏更好，所以安安穩穩地坐著，可柳枝不由得慌了一下，莫非小姐察覺了什麽？
姜綺羅說道：“上次關三娘的事情我們還沒有說完，今天大夥兒都在，咱們把這件事了了吧。”
柳枝松了一口氣，若不是關於小少爺的事，那就還好搪塞。
“你一向對染坊的事不上學，怎麽想起學雲濛的織法？”
柳枝早已想過答案，說道：“我見雲濛售價高，想著這是個能掙錢的一技之長。我若是每天只是伺候小姐，做做雜事，未免太微不足道了。”
姜綺羅點點頭，其實她最早讓柳枝在小元村的染坊幫工就是希望她有獨自生活的本領，但她仿佛一向也沒有領悟，倒是這時開竅了。
姜綺羅怨道：“那你學成了雲濛的織法，怎麽也不來告訴我？告訴了我，我才能安排你去織布呀。”
柳枝尷尬地一笑：“我……我還沒有學好，那點技藝實在拿不出手。”
關三娘在一邊拆臺道：“我看你學得挺好的，我從霍師傅那學到的都被你問去了，我自己琢磨出來的經驗不也告訴你了嗎？”
“三娘別說了，柳枝姑娘這是好心。她那麽聰明，真來織紗不是搶了咱們的飯碗？”
“對啊，咱們得好好謝謝她！”
說話的都是和三娘同出小元村的織工，她們和三娘是十幾年的鄰居和姐妹，聽她說了柳枝假意嫁她兒子的事都義憤填膺，這會兒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幾張利嘴分毫不饒人，像是要把柳枝身上啄出洞來。
柳枝被她們一席話說得耳根發紅，可還是強撐著不動聲色。
姜綺羅嘆口氣，說道：“你想學織法是好事，可是害三娘空歡喜就不對了。既然你對她家大兒子沒有意思，當時就不該造成誤解。柳枝，給三娘道個歉吧。”
柳枝這下倒是控制不住臉色了，委委屈屈地說道：“小姐，你可要講道理！我從頭至尾都沒有說過願意嫁到關家的話。”
“是，你沒說過。我謝謝你沒說過，我們關家廟小，請不到你這尊大佛！”這回說話的關三叔。他和老伴兒不一樣，每天都是本本分分地挖地蓋房，就算有熱鬧也不太愛看。這次實在是事關他家才來，來了也大多沈默，這會兒是實在聽不下去柳枝的胡言。
關三娘在家裏是厲害人，從來覺得三叔是軟柿子，這次卻覺得他十分硬氣，於是挽住了他的胳膊，一副崇敬之色。
姜綺羅本來想要再勸勸柳枝，讓她道歉，擡頭望遠處看，見到越九霄站在山坡上朝她招手，手裏仿佛有個包裹。她笑了笑，於是省了準備好的話，面色一板，說道：“柳枝，你學了織法沒有告訴我，莫非告訴了老爺？老爺給了你什麽好處呢？”
柳枝身子一震，竟然膝蓋發軟，跪在了車輪前。她實在不知道姜綺羅怎麽會忽發此言，怎麽又說的如此確信無疑。
姜綺羅把涵兒放在車板上，她下了車。村口雲集的人都睜大眼睛瞧著她，他們和柳枝一樣驚疑。姜綺羅語氣淡淡“你們是不是想知道，我怎麽敢如此斷言？”
越九霄從人群後走來，把一個包裹扔到柳枝身邊，對姜綺羅說道：“找到了，杏仁磨成的粉末。估計是混在了漿果裏，粉末很細，看不出來，就被一道吃下去了，結果害涵兒疼成那樣！”他說著實在想教訓柳枝，可惜了她是個女子。
虎子一拍腦門：“對啦！我端著漿果去河邊的時候，遇到了這個姐姐在洗衣服。她說河水冷，她替我洗。我還說真是好溫柔的姐姐……”
越九霄冷笑道：“溫柔？只怕是溫柔刀。”
柳枝擡頭看著越九霄，又轉頭去看姜綺羅身後的馬，明明越九霄剛剛才騎馬回來，他怎麽忽然從背後出現了？這包裹又是他幾時翻出來的？
越九霄看她的目光就能猜透她的想法，於是靠著驢車懶洋洋地說道：“那我就叫你明白明白。綺羅和你扯關三娘那事不過是要牽制你的註意力，好讓我趁機去你們的住處查找。我們可是很怕你的，柳枝姑娘，萬一你看到我要去搜查，想個法子毀屍滅跡，我可就沒轍了。”
柳枝嘴唇翕動，口不能言，她明白害涵兒生病一事已難以洗脫，她想了半天，站起身來，留著眼淚質問姜綺羅：“小姐，我是你從小的丫鬟，你怎麽能容他一個外人來查我的東西？”
越九霄哈哈大笑：“憑這點小伎倆就像拆散我和綺羅？你也太小看我們了。”他說著握住姜綺羅的手，重重親了一口，偏要柳枝看個清楚。
姜綺羅瞪他一眼，默默收回手。她看了柳枝一眼，又垂下眉眼，掩不住的悲傷：“柳枝，你以為這事很難想嗎？知道涵兒不能吃幹果的人，無非是你我和奶娘。若是你想說這事是奶娘所為，咱們也可去查查她。”
奶娘站出來說道：“小姐你只管去翻我的東西，有一粒害小少爺的東西就送我去官府！”
柳枝退了一步，腦中一片空白，越九霄露出個叫人肝膽發顫的笑：“不送奶娘，我們就送柳枝姑娘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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